吴百万是个喜欢喝酒、喜欢抽烟、喜爱打牌玩乐的俗人一枚。不过后来才知道在他的大俗当中,有着一份与众不同的大雅。
第一次见到吴百万,在2008年北京刚刚开完奥运会时。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戴着眼镜的矮冬瓜”,拘谨且没有灵气。那次吴百万带着一岁多的儿子到北京复诊。正好我要见辰辰妈、快乐妈几个病友,大家就约好在北京聚个小会。
在那次聚会之前,对吴百万已有耳闻,也打过几次交道。那时我正是一匹闯进康复网络圈的黑马,因着“小三的妈妈”这个奇怪名号和逆境生花的文笔。
初次访问他的博客(当时他的博客还在中国博客网),他的签名是“低头看见了一块块地板砖”,比较奇特。他的文字冗长拖沓,细数他儿子的出生过程、得病过程和治病过程,每篇文章起码两千字,只看二三篇就逼得我关闭网页,心想:“这人真是娘炮。”
得知他当时正在给孩子用杜曼方法康复,这方法正是我寻找的。我就打了个电话给他,咨询该如何在家中杜曼。没想到他极为热心,特意把他儿子训练的场景录了下来刻成光碟寄给我。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给他寄了两盒天津特产十八街麻花做为回馈。
就这一张光碟和两盒麻花,拉开了我和吴百万友谊的序幕。
我看中了他丰富的杜曼训练经验和唠唠叨叨用文字记录孩子康复的女人性格,觉得这对刚刚建立、人气还不旺的“互助与希望论坛”,是个可挖掘的忠心家长,就把他拉进了互助论坛。事实证明,我的这个决定实在是英明,在接下来的7年中,他任劳任怨在论坛耕耘,忠心程度甚至超过了坛主怡诚爸爸和坛主秘书雁儿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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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带孩子在福州找董老师做PT训练时,正是吴百万的杜曼陷入瓶颈期间,他在探寻更有效的运动训练方法。我打电话给他:“带孩子来福州看看吧,也许能打开瓶颈。”事实证明,我的这个决定也实在是英明,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杜曼加PT成为吴百万事业的根基。虽然那时他的事业还在那个小小的家庭训练室中。
再后来,栋栋发现了自闭倾向,在运动训练之外,需要介入自闭方面的训练干预。我正在面临人生的重大选择。我想带栋栋找到这样一家机构:有PT、有杜曼、有认知训练。
当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时,吴百万向我抛来邀请,请我加盟他的事业。那时他的训练室已经因着迁移新址而初具规模,但从管理和技术角度来说还是家庭作坊。负责食堂做饭的是他老爸老妈、负责财务后勤的是他老婆和妹妹,负责运动训练的是他表弟和妹夫,他老婆后来还兼任口腔语言组的组长,负责杜曼训练的是他的几个湖南攸县小老乡。他呢啥也不干,就负责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装修和外联。当然为了以正视听,他聘请了一位专业的PT康复师在训练室坐镇。
我的加盟不算加盟,不过我还是高调入驻,他们全家人鲜花欢迎。说实话很惭愧,那时我也只不过是接受了三个月认知训练师资培训的新手而已。
困难在同心协力面前,根本不算个事儿。
我亲眼见识了矮冬瓜娘炮――吴百万同志,带领老弱病残的一家人和我这个新手认知组的组长,同仇敌忾、喊着号子向前进。
一年多以后,我因着栋栋的康复步入正轨,也因着我想生二胎,就离开了吴百万的家庭作坊,回到了北方家中,过起相夫教子的悠闲生活。
不过南方那边,吴百万和他全家还在喊着号子向前。
因为各自忙着自己的生活和事业,我和吴百万的联系少了。断断续续知道他换了好几个地方发展训练室,也请了几个知名专家加盟。
而他自己,也逐渐从一个灰头土脸搞训练室装修的民工,以及琐琐碎碎的外联事宜中脱身出来,走向运动训练的实践和研究。三四年的功夫,把自己打造成了准专业级别的康复师,拿没拿康复师资格证我不知道,反正相关培训他是参加了很多,他也亲手给一些孩子做训练。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有一些省市的残联请他讲PT训练,他也在近日当选了深圳康复救助会的委员长。
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有孩子之前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混子,能混到今天的康复会委员长,实在是见证了从大俗到大雅的转变。当然,他现在还是有空闲时就出去喝一把、闹腾一把,不过吃喝玩乐权当是他辛苦生活的一个点缀吧,没有这些点缀,无异于工作机器。
吴百万是个潜力股,在生活安逸时,他的聪明才智努力上进没有发酵的机会。随着他儿子的出生和几次大的开颅手术,以及他决不放弃的信心,成就了他从熊市到牛市的飞跃。
昨天看到吴百万发的新年新帖,其实从内容上看属于往事总结与回顾。我亲眼目睹过他的事业拼搏,知道他现在的康复中心能成为民政局正式注册的非营利机构,实在是走过了一条汗水眼泪鼻涕交织的泥泞路。
吴百万在文章中提到卖四季花城的房子筹钱发展训练室的事情,这的确是真的。这样的傻事他可不是第一次做。前几天在我跟我丈夫回忆往事时,我俩还大笑着想起当年带栋栋康复时,差点借高利贷买高压氧仓的事情。我那时没房子没地没工作,咬咬牙没有给栋栋买氧仓。吴百万那时虽然现金不富裕,不过他有一套市里的小公寓,他就咬咬牙把公寓卖掉,花三四十万买了两个氧仓,一个家用、一个公用。
现在这两个氧仓在角落里每天做着吃灰的工作,吴百万卖掉的小公寓已经升值到一百万。每每想到这糗事,他就咬牙切齿。
时光如梭,我的那批老病友老战友们几乎都已从硝烟弥漫的的康复战场退下来,枪淋弹雨中寻找到了适合自己孩子康复与生活的道路。小虎妈成了兼职甜点师、小煜妈成了兼职贷款顾问,我成了兼职英语教师。而吴百万从他9岁的儿子戴上红领巾的那一天,成为一名白天忙康复事业、晚上忙孩子的超级老爸。
我曾经说过,70岁时,如果我和吴百万都还活着的话,动手为他写一本传记,记录他这一生因着残疾孩子的到来而发生的一系列转变。书名就叫《吴百万的传奇故事》。
为什么我叫他吴百万呢?因为他姓吴,在他儿子5岁时,他儿子已经替他折腾没了一百万,他说他儿子不应该叫“吴思奇”,应该叫“吴百万”,谐音“无百万”。我觉得这个名字不错,挺喜庆挺和谐的,与当今这个社会应景。
对于吴百万的后续发展,我拭目以待。
吴百万的传奇故事,在康复圈,实乃一个传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