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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珂今年七岁了。从去年冬至开始,病情急转直下,以前虽说他不会坐不会站立,但可以在放松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看电视,高兴了让我推着他到街上转转。但就在冬至那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无法再坐在轮椅上,更可悲的是,他无法平躺在床上,我抱着他也不行。角弓反张的姿势越来越严重,他把头猛力往后勾,两腿也往后勾。整天嚷嚷着腿疼,贴膏药和吃止痛片也不管用。每个白天,我就像在地狱里煎熬着,抱也不是,躺也不是,很多时候,他会对我说要尿尿,当我很费力的把裤子给他退下来时候,他又说不尿了,不知道是故意让我一直都得在意他,还是确实是尿不下来。吃了很多药也不管事。每个夜晚,我都是这样度过的,前半夜抱着他睡在沙发上,后半夜喂下半片安定在床上睡两三个小时。我今年三十七了,抱着瘦的不能在瘦的他也吃力的要命,过年的时候,我的腰实在是直不起来了,只能弯着腰抱着他走来走去。七岁了,我的儿子还是像婴儿一样时时哭泣,每隔一段时间,他会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哭到天亮。生气的时候,我会打他两下,但是自从上次他高热抽搐在医院抢救以后我再没有那样,很多人看到孩子都说可怜极了,我发誓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打他。
作为一个父亲,我认为我做到了我该做的,也许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康复治疗。那是因为珂珂他太特殊了,我们也没有人手,很多康复师没有办法做那些动作,他的腿部肌肉比砖头还硬,按都按不动。我很想给他看看腿疼是什么原因,但是他无法躺在机器上做X光片,并且我现在竖着抱他走一步都很艰难。
我不止一次的想到安乐死,想到解脱他,也解脱我,解脱他年迈的爷爷奶奶,解脱常年奔波在外为小儿子治病的妻子。这个家,七年了,总也不能平静,每个人都这么累着,上个厕所也要看有没有时间。
每天少有的安静的时候,我的儿子,他会笑着对我说,动画片里谁谁最搞笑,我知道,哪一天离开了他,我会时刻想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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